王炳章(注:自此炳章先生成了继中山先生之后另一个弃医救国的民主革命家)
http://wangbingzhang.us/about/article0003.htm
当年谪医通天河,晒经石旁诵《离》歌。如今偿愿闯西域,自古难阻向东波。拿个博士区区志,卧薪三载为报国。蛟龙归海腾巨浪,莫丧经书剩传说。
这是1982年6月,题在我博士论文扉页的序言诗。这首小诗,就是我决意放弃医学生涯,从事民主运动的宣言。它总结了我前一段的人生历程,表达了立志报国的意愿,也隐晦阐明了“弃医从运”决定产生的背景、动机及过程。
我是一名中国医生,毕业于北京医学院。在校时参加文革,当过红卫兵头头,后觉上当而隐退。毕业后,以“老九”放逐于青藏高原。在通天河畔,唐僧当年西天取经的晒经石旁,慕玄奘出国学经之胆略,抒屈原《离骚》忧国之情怀。后调回内地,苦修医术,梦想以医报国。1978年,我考取第一批公费留学。1979年上半年,出国集训期间,西单民主墙运动蓬勃兴起,给祖国带来了初春气息。当时,我是运动的参加者。然而,魏京生的突然被捕,震撼了我们的心灵,使我陷于深沉的思考之中。出国前,父老乡亲千叮万嘱,让我牢记“黄河九曲,终向东流。”志同道合的朋友们,语重心长地嘱托:“在国内,你已在医务界崭露头角。今天,你飞出了牢笼,你的抱负不应再受到这点名誉的束缚。在民族需要时,你应成为一个医学挽留不住的人。”
我背负着这些寄托,于1979年10月,留学于加拿大麦吉尔大学及蒙特利尔临床医学研究所。1980年元月注册为研究生,1982年9月,获得麦吉尔大学医学院实验医学优秀哲学博士学位。
毕业了,面临着前途的抉择。一些“好心人”叫我衣锦还乡,甚至对我封官许愿。也有热心的朋友劝我留居北美,安居乐业,甚至愿作具体安排。可是,这些朋友,怎能理解我的用心良苦呢?对我来说,拿个博士,仅为区区小志,卧薪三载,志在报国报民。近三年来,身在异国他乡,心怀神州故园。站在圣•劳伦斯河边,望着东去的流水,就想起父老亲朋的嘱托。博士课程的繁忙,未挤掉我对民运问题的研究;医学实验的兴趣,未减少我对祖国形势的关注。出国后不久,即传来对魏京生的审判;去年底,又惊闻王希哲被捕。觉醒一代的责任感告诉我,“医学挽留不住”我的时候来到了。在考取留学那一天就开始运筹的报国大略,终于随着博士论文的完稿而渐趋成熟。在论文序言诗中,我以蛟龙东归、志在除旧布新而翻江倒海的气魄为勉励;以唐僧返里,忘记恩人嘱托而丧失经书的传说为借鉴。我,绝不可忘记大家的叮嘱,毅然作出决定:放弃医学生涯,献身民主运动。
当初,从事医道,乃为父母推动下的个人所好。而今,成为一个民主运动的活动家,是新兴的中国当代民主运动的需要。从此,我将放下我心爱的临床家的听诊器,带上社会观察家的听诊器,去诊断中国社会的恶患痼疾;我将放下我心爱的外科医师的手术刀,操起社会改革者的手术刀,去割除危害中国社会的脓疮毒瘤。这,是一条荆棘漫布的艰苦之路,但是一条光明的路,希望的路。
为表达自己对中国当代民运先驱者的敬仰,决定今后起用王惊蛰的笔名。惊,魏京生京字谐音;蛰,王希哲哲字谐音(注:遗憾的是王现在自我堕落了)。我愿化惊蛰之雷,劈碎专制制度,开创民主自由。惊蛰之后,就是春分了,祖国的春天一定是美丽的。
我对治病救人,施行人道的医学仍有无限的依恋。待祖国满园春色之时,请允许我重返医坛。
王炳章 1982年11月于北美
原载《中国之春》创刊号第30至32页,胶印手稿(王炳章网站编辑忠孝录入。如有差错,请朋友们指出。转贴时,务请注明来源。)
没有评论:
发表评论